苏冰自然明白君泽天的心思,她看着君泽天,轻声问了一句“如果我躲在外面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那这个孩子的身份,你要怎么像朝臣们解释?明明对朝臣们保证,我们只是亲人,却……”

    虽然喜悦于有了他们共同的骨肉,但是想想因为他出现再次引起的波动,苏冰的眉头皱了又皱。

    虽说陈元庆被贬,梁光祥消失,但是君泽天还做不到左右朝堂局势,而宋云礼依然在虎视眈眈。

    “苏冰,朕就是不做这个皇上,也绝不会委屈了你们母子。”君泽天轻声说道。

    之前因为形势所逼,他只承认了京默和重楼的身份,现在苏冰再次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不可能再委屈苏冰。

    即使苏冰愿意继续这样不明不白的跟在自己身边,他都不愿意。

    为了君泽天,为了君泽天她付出再多都心甘情愿。

    君泽天给她的是自己全部的爱,这要比所谓的名分重太多太多。

    “可是我在乎。”君泽天说得很认真,他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苏冰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最爱的人。

    他想要苏冰贴上自己的标签,他不想让任何男人觊觎苏冰,比如说那个要效忠苏冰的苏衍……

    “谦,这么多年咱们都忍了,到快要胜利的时候了,你反而忍不下去了是吧?或者,你要丢掉这皇位,那你想要谁做这个皇上?”苏冰话语温和,说出的字眼却锋利如刀,一字字凿在君泽天的心上。

    因为父皇的狠毒和无情,父皇一代只剩下了九王,现在还戴着一个逆贼的帽子。

    他们这一代只有自己和皇兄宋云罡,当然还有一个对江山虎视眈眈,却对百姓性命视如草芥的宋云礼。

    能放心托付的只有皇兄宋云罡,可是皇兄现在娇妻在怀,如果不是因为他被处处掣肘,怕是连朝堂都不愿意进,更何况安然那孩子更不是一个适合朝堂的性情。

    “可是朕真的不能再委屈你了,朕……”君泽天欲言又止。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苏冰轻轻抬手抚上他的眉头,轻声说道会“孩子还有九个月才会生下来,需要三四个月才会显怀,所以咱们还有时间。”

    “可是……”君泽天也知道他们还有时间,但是能不能在三五个月内解决这一切,他心中其实是没底的,所以他才更想把苏冰保护起来,在他看来,只要苏冰是安全的,孩子好好地,一切来日方长。

    “谦,为了咱们的孩子,你也要拼一把了。”苏冰轻声说着,话语温和,君泽天看着她不住地点头,即使苏冰不说,为了他们的孩子,为了他们的未来,他都要拼一把。

    “嗯,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虽然知道对手是谁,可是要怎样动手,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动手,他总是需要好好想想的。

    “谦,那些人自以为将女儿送进宫中,就可以诞下皇子,到时候皇子继承了江山,他们就可以安享权势富贵,咱们之前只是头疼这些女人,却忘了,他们也是这些臣子们的弱点,如果他们的女儿犯了错,祸延九族也不是不可能的。”苏冰轻声说着,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要怎样从他们入手,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个极好地切入点。

    “你准备怎么办?”君泽天心底讨厌那些被硬塞进来的女人,却也一直不屑于从女人下手,如今听苏冰一说就有了几分兴趣。

    “具体要怎么做我还没想好,但是良妃,和皇上春风一度,怀孕好像是很简单的事情吧?”苏冰轻声说道。

    “嗯,这个让诸葛出手,应

    该不难。”

    “皇上对于有了自己孩子的妃嫔,还是要多关注一些的,还有就是,知道良妃有了身孕,别的妃子怕是不会轻饶了你,你可要小心别再次被算计了,我现在身怀有孕,可不能再做你的解药。”苏冰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促狭地微笑,君泽天看着苏冰,笑着在苏冰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如果知道那次可以温香软玉在怀,在你回来之后我就该天天被他们算计。”

    “你也不怕铁杵成针。”苏冰瞪了君泽天一眼,低声嗔怪道。

    “苏冰,就咱俩这频率……,呵呵”君泽天忍不住低声再次在苏冰耳边说道,苏冰脸上更红,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握住了君泽天。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一直都是风风雨雨,能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太少,真的和别的夫妻一样,享受缱绻缠绵和鱼水之欢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

    现在想想,君泽天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真的是委屈他了。

    可是就是知道也只能如此,他们现在倒是时机正好,可是她的身体,显然已经不允许了。

    看出苏冰眼底的惆怅,君泽天倒是后悔提出了这样的话题,他起身将苏冰抱在怀中,轻声说道“其实只要能和你在起,即使没有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是没关系的,如果你实在歉疚,等以后你把欠我的全还给我。”

    君泽天说得一本正经,苏冰却有些无奈,这样的话题,自己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真是……太讨厌了。

    “谦,带我回宫吧,这次飞龙门在克州军立下大功,你也当着朝臣的面给我写信,虽然没有你在乎的名分,但是信中的话语和许诺我是你唯一的女人没什么区别。我知足了,也可以借着你的歉意理所应当的回宫。”

    “就是因为我有过那样的保证,我才不敢让你回宫,宫中那群女人,哪一个不是疯狂的,我不敢将你放到一群疯子里面,尤其是可儿,她用毒出神入化,我不能不防。”

    即使是苏冰一个人,君泽天也不想再将她带回宫,更何况,这次苏冰腹中还有了另外的小小生命,他不能冒险。

    “谦,即使你不允许,我也会以飞龙门门主的身份重新执掌封印,按照太祖的遗诏,飞龙门主入宫执掌凤印不需要皇上的许可。”苏冰已经清楚君泽天不会松口,所以只能拿着自己飞龙门门主的身份说事。

    “苏冰,你……”君泽天看着一脸执着坚定的苏冰,心底更多的是疼惜。

    他如何不知道苏冰入宫是为了谁?可是他好像也左右不了苏冰,即使他心底全是不舍。

    “后宫是你的地盘,你要负责保护好我们母子。”苏冰很认真地对君泽天命令,君泽天任命的点头。

    “早这样多好,还非要我抬出飞龙门门主的身份,真是……不识趣。”苏冰有些不忿地指责君泽天,君泽天什么都没说,脑海中已经在思考着要如何增强宫中布防,要怎样让苏冰的安全无忧。

    君泽天更不知道的是,在苏冰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是苏冰初衷,她只是想多离君泽天更近一些,在她还能见到他的时候,在她还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安然,师傅其实喜欢你这样坏坏的样子,要比原先镇国王爷府上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世子可爱很多,只是这样的你不会是一个好大夫。”苏冰轻声说道。

    如果她只是安然的义母,她希望能看到安然这样鲜活的样子,你可是他是要学医的,这药材任何一种都由不得他儿戏,因为事关性命。

    之前苏冰之所以会警醒是因为她从来没教过安然毒的知识,医毒不分家,但是安然年纪还小,心性不坚,如果真的痴迷制毒解毒,那走了歧路,自己都没办法和镇国王爷交代的。

    可是安然好像无师自通,竟然可以将地南星和天机丸一起用,不是经验老道的大夫怕是不会察觉出其中的不同。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制出要人性命的毒药呀,看你这深谙其道的样子,不会已经制出来了,只是没有告诉师傅吧?”苏冰轻声地问,却字字诛心。

    安然跪在地上不敢看苏冰,因为苏冰确实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确实很喜欢毒,在苏冰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甚至觉得研究毒要比医术更有意思,他是不受控制地沉迷其中,他喜欢别人的性命和痛苦喜乐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可是,当他面对苏冰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想的是不对的,可是至于错在哪里,他不清楚。

    见安然不说话,苏冰已经明白自己的预料是对的。

    “安然,你学医是为了什么?”苏冰轻声地问,好像并不在意安然之前做的事情。

    “悬壶济世,我想救人,很多人不该死的,但是却死了。”安然说话的声音很轻,他依然不敢抬头,但是苏冰明白,他没有撒谎。

    “那你为什么制毒呢?”苏冰循循善诱地问,语气温和。

    “我只是想让那些欺负我的人受到惩罚,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被欺负。”

    “那你觉得谁欺负了你身边的人?”苏冰话语依然温和,但是心中却已经全是担忧,安然本应该是养尊处优的世子,哪里会有人对他不利,让他想用毒报复。

    “陈元庆,张先辉,还有后宫的如贵妃,良妃他们,他们个个该死。”安然终于抬头,眼睛里浓烈的恨意已经再也遮挡不住。

    苏冰满脸担忧,她怔怔地看着安然,克制住声音的颤抖,轻声问道“为什么?他们和你没多大关系,你……”

    这些人,出了陈元庆曾经和他有过交集,别人他应该都不是很熟,尤其是宫中可儿和良妃他们,为了讨好镇国王爷,对安然也是各种讨好,他们怎么会让安然这样的恼恨。

    “师父,义母,安然已经长大了,安然懂医术,安然要保护你,安然不想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安然的话让苏冰几乎落泪,即使他选择的方式是错的,但是能听到他发自肺腑的话,苏冰只觉得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她从来没求过会有回报,却没想到安然竟然给自己这样大的惊喜。

    只是如果这惊喜真的如安然所愿,那就是惊吓了。

    “那安然你觉得师父的医术

    如何,能不能制出让他们悄无声息死去的毒药?”

    “师父当然是可以的,可是……”安然最后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个问题他是没想过的,他只是在父母的闲谈中知道师傅和皇叔被他们欺负,他才……

    “安然,咱们做大夫的,是为了救人,让人更好的活着,而不是帮他们尽快地死去,有时候,死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而且,生命只有一次,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对医术,对毒的独特了解,就果断地结束一个人的性命。”苏冰不愿意给的安然讲大道理,但是事关生死,她却不得不说。

    “可是他们是坏人。”安然轻声说着,眼底已经很多不确定了。

    “他们在你眼中是坏人,但是在别人眼中是好人啊,比如说陈元庆,他为什么针对我?因为他的妹妹也喜欢你的皇叔,他是个好哥哥呀,你毒死了陈元庆,那他的妹妹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找到你也解不了的毒药,然后毒死你呀?”

    安然看着苏冰,摇了摇头,显然,如果事情发展成这样,他也控制不了。

    他想用最简单的办法将事情处理了,但是结果却是……

    “师父,我……”安然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他又觉得就这样放过那些可恶的人,太过便宜他们了。

    孩子的世界,永远都是这样简单,我爱的和我恨的,我爱的人我会拼劲全力去对他,我恨的,那就去死。

    “安然,师父大道理不会讲,很多事情教你识字读书的师父会交给你,作为一个大夫,尤其是我的徒弟,你记住了,医者父母心,医术是为了救人,让人好好地活下去,不是为了杀人。”苏冰话语说得郑重,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安然明白不明白,但是这是她行医的准则,她希望安然学会的不仅是自己的医术,更是自己的准则。

    行医者,必须有自己的底线,不然就是对病患的不尊重。

    “安然,如果师傅的话你里理解了,就去宫中找师父,师父交给你金针术最重要的手法,如果想不明白,你就好好想着。”

    苏冰愿意给安然时间,让他去想明白。如果他想不明白,那她会将这一身医术都教给别人,虽然这些日子的教授,她很确定,安然就是最合适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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