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就是钟九一招激将,害得她输惨了,翠屏不知道潘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回没有应承。

    “你看,有人不是想要去吗?”

    “我也想啊,可恨的钟定奚,什么五王爷,这个色鬼,人渣,太可恶了。”潘晓一掌拍在桌上,上边的茶杯噼里啪啦不断震动。

    翠屏正好坐在桌上,都能感觉到强烈的震动,果然不容小觑,还以为是个疯子呢。

    “她与我四师妹一样,已经被钟定奚打过照面,你有两张脸,即便只有一张,只要没在贵妃等人面前露脸就行,就算露过面,你原本就是依依的丫鬟,反而显得理所当然,不会让人怀疑,而且,凭着你的本事,即便事情有异,逃离皇宫应该不成问题。”钟九确信道。

    “什么两张脸?”潘晓像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插上一脚。

    钟流朔直接将她拎到一边角落,以免继续嗦嗦,都是他管教不严,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怎么?要我帮忙?我们的赌约,可是已经过了,我随时可以走人的。”翠屏没有应承,此时此刻的她,来去随意,不受任何人控制,果然还是自由可贵。

    “既然你还留在这里,说明你无事可做,既然无所事事,不如做点刺激的,寻龙点穴的事情,不是你的最爱吗?里边关着的人,可是与你志同道合的人,她的身手,虽然并不输给你,但她身上的玩意,随便一样,都是锻造高手精心设置的,而你从来没有见过的。”钟九循循善诱,一点也没有求于人的样子,“若这事成了,我还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都能答应?”翠屏已经心动了,至于附加的条件,不要白不要。

    “当然。”钟九相当有自信,仿佛无论翠屏提什么条件,都能在他掌控之中。

    “我也要了。”潘晓握紧拳头,指节咯咯作响,可惜没人看到她的存在。

    看着秦挽依有点紧张的样子,翠屏追问道“若是娶我之类的也能答应吗?”

    “翠屏,你竟然跟我抢男人,我就知道会这样!”翠屏才说完,钟九还没有回答,秦挽依已经吼道,威武完全不输给潘晓。

    “你若敢嫁,我就敢娶。”出乎众人意料,没想到钟九会答应。

    难道钟九和这个玉面罗刹有过一段时光吗?

    “九……”秦挽依想要反抗,却被钟九一把纳入怀中。

    “算了,嫁给你,谁知道有没有陷阱,把自己卖了,可能还浑然不知。”翠屏直言,丝毫对钟九没有兴趣,第一次惨痛的教训已经够了。

    钟九微微一笑,给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就知道是这样,钟九什么时候吃过亏,而且,秦挽依也不是好欺负的,嫉妒的女人最可怕了。

    秦挽依眉眼弯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翠屏,大师姐这事若成了,你的婚姻大事,我替你包办,除了九九,不管是谁,老的小的鲜的嫩的冷的热的,只要你指的出,哪怕下药绑架威胁勒索,我也给你们办成事。”秦挽依一片豪言壮语,让尚未成亲的几人脚底生凉。

    “冲你这句话,去就去吧,毕竟主仆一场。”翠屏拍板道。

    “为什么没人替我包办呢,我喜欢冷的。”潘晓咬着嘴唇,一脸哀戚,钟流朔顿时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次日,众人早早起来,多数人皆是一宿未眠。

    估摸着时间,秦挽依带着钟九随意准备的礼盒,在翠屏的陪同下正要出门,却有不速之客已经拜访,令人措手不及。

    看到站在门口的宫女,秦挽依怎么也无法料到,今日会是对方主动出击。

    “九王爷,十王爷,秦小姐,奴婢夏荷,是贴身服侍贵妃娘娘的。”夏荷给三人行了一礼,礼数周到。

    “原来是夏荷啊,这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早找到本王的府邸,为了什么事情啊?”钟流朔摆出王爷的架势,趾高气扬的,看着就像欠揍一样。

    “奴婢过来,是……”看到秦挽依的装束,夏荷讶然问了一句,“秦小姐这是要出门吗,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夏荷的模样,仿佛专门为了找她一样。

    “夏荷姑娘如此焦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秦挽依随意问了一句,掩饰了自己去皇宫的意图。

    “秦小姐,昨日贵妃身子有些不适,请了太医看过,不见好转,故此特来请秦小姐移步,给贵妃娘娘诊脉。”夏荷忧心忡忡地道。

    几人闻言,神色各异。

    他们这边昨天才商量着该以何种理由进入紫烟宫寻找机关,今天就有紫烟宫的人请他们进去,这怎么有种请君入瓮的不好感觉呢。

    “怎么这么突然,这可如何是好呢?”秦挽依没有马上应承,道出自己的目的,反而学着夏荷的模样,一脸为难,“我知道贵妃娘娘有恩于我,只是生我养我者皆是父母,今日我原本想和王爷一同回相府请安问候的,明日再打算到紫烟宫向贵妃娘娘道谢的,这可怎么办?”

    秦挽依这话一出,钟流朔嘴角僵了僵,这胡编乱造的本事,果然绝了,明明是非去不可,却还忸怩推辞。

    “秦姑娘,无论如何,还请跟奴婢走一趟,人命关天,奴婢给你跪下了。”说着,夏荷果然屈膝,就要跪下去。

    “夏荷姑娘,千万别,我去……就是了。”秦挽依扶起夏荷,露出惋惜之色,“如今只能明日再回相府了。”

    “秦小姐这番心意,奴婢一定传达给贵妃娘娘。”夏荷感激涕零,竟然还抽泣起来。

    啧啧,这皇宫出来的人,果然都是实力派。

    “九九,那我先入宫探望贵妃娘娘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只能让你一个人善后了。”秦挽依原本也没有和钟九一道,更没有回府探亲一说。

    今日本来就是她带着翠屏入宫,稍候钟九和钟流朔借着给太皇太后请安为名入宫接应,白书辙受伤,与潘晓交换了位置,这次白书辙在宫外驾车,而潘晓可以名正言顺地入宫跟随钟九和钟流朔。她正愁该如何遣开贵妃,先行向钟乐轩借了小红,以防万一,既然给贵妃探脉,贵妃一定就在寝殿,到时候给她们下点药,弄晕她们,还怕没有时间找机关吗?

    但是在夏荷面前,演技当然不能落后,死的也得说成活的。

    钟九又怎么听不出秦挽依的意思,颔首微笑“好,早去早回。”

    安王府外,已经停着一顶花俏的软轿,软轿旁边站了四人,想必断定一定能把她请到皇宫之中一样。

    夏荷掀开轿帘,秦挽依弯腰进入软轿,翠屏仍旧按照原地计划跟随,夏荷并没有阻拦。

    “起轿吧。”夏荷一声令下,四名轿夫稳稳地抬起软轿。

    秦挽依掀开轿口的窗帘,眉目含情地向钟九挥了挥手,直到看不见了,才无可奈何地放下窗帘,顿时有些愁眉苦脸,不知为何,预定的计划被打乱,今日有种不好预感,心慌慌的,可是又不想让钟九发现。

    秦挽依抚了抚袖中的小红,这才安心了一点。

    “九哥,他们唱得是哪出啊,竟然扰乱我们的计划,难道我们昨日的安排泄露了?难道我们中间有贵妃的人吗?”钟流朔猜不准对方是何意图,不可能这么凑巧啊。

    “除了你,其他人毫无嫌疑的可能。”钟九清冷地回了一句。

    “我?”钟流朔被吓得不轻,“九哥,不是,你别吓我啊,我胆小的很,这种事情可不能乱怀疑的。”

    “你知道就好。”钟九神思不定,“昨夜肯定出了什么变故,让贵妃想要先发制人,依依此趟,可能比预料中还要危险。”

    钟流朔抓了抓脑袋“昨夜风平浪静的,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啊,不然早就散播了,皇宫里边的大消息,我们向来没有漏过。”

    “这事并不见得人人皆知,贵妃独独向依依出手,除了知道她是我的弱点外,一定还有其他原因,否则,没有必要光明正大将她请入宫中,只要伺机而动,随时能够找到机会。”钟九负手望着软轿离开的方向,“昨日依依暴露身份之时,人人抓着她的身份一事追问,唯独贵妃询问的是我的腿疾与依依脸上的伤疤,她更关心依依的医术。先前我猜测钟济潮可能在紫烟宫,如果书辙的话无误,那么,看守六皇叔的人一定是钟济潮。”

    “七哥?”钟流朔满脸疑惑,“九哥,倘若是七哥发现白教书的,怎么可能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无论如何,即便不想暴露行踪,但也必定会发出动静引人过来。”

    “这正是我的怀疑,书辙是被宫女撞见的,我在想,会否钟济潮得了什么病,譬如跟我先前一样,不良于行,以至于无法觊觎帝位,需要依靠依依的医术,孤注一掷呢?”钟九猜测道。

    “九哥,难道七哥从悬崖上边摔落,真把腿摔瘸了?”钟流朔之前听钟九说过,那么高的悬崖摔落,不可能安然无恙的。

    “我只是猜测……”

    正当钟九回答之际,忽然之间,一道玲珑的白色身影,拍打着翅膀,落在钟九的肩膀。

    钟九取下信纸,展开一看,眼眸深沉。

    “九哥,怎么了?”钟流朔探头探脑,还是没法看到,能让钟九动容的,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昨夜寿宴结束之后,父皇并未回到寝宫,而是夜宿紫烟宫。”钟九一字一顿,这绝对不会是好消息。

    “九哥,不是吧,侍寝这种事情,任飞也跟你汇报啊?”白鸽是谁传来的,钟流朔已然知晓,只是这些事情,也需要大动干戈吗,不是有史官记录就好了吗?

    钟九知道钟流朔在想什么,绝对停留在表面。

    “那也得看临幸谁。”

    “难道连太医都看不好的病,是因为太过私密,所以非嫂子出面不可?”钟流朔继续瞎猜。

    钟九微抬眉毛“你觉得可能吗?”

    “这不下意识就这么想了吗?”钟流朔说完之后,也觉得不太可能。

    “贵妃昨日如此咄咄逼人,以父皇的睿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必定是生疑,到紫烟宫问话了,我怕父皇可能已经知道钟济潮的事情了。”钟九忧心道,“不管真侍寝也好,假侍寝也罢,昨日结束之后,只要父皇与贵妃独处,必定不止侍寝那么简单。”

    钟流朔瞪大双眼,有些呆滞“这么说,岂不是……”

    “如果钟济潮确实发生了事情,以至于无法争夺帝位,贵妃肯定会不计任何代价报仇,哪怕同归于尽,或许沽州悬崖发生的所有事情,父皇很有可能已经全部知道了,而……”钟九将信纸握于掌心,“父皇也可能已经知道我在说谎了。”

    沽州悬崖一事,他完全就是在欺骗皇上。

    当日养心殿,他在钟彦廷面前否认自己出现在沽州,而且,除了自己的人和钟济潮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踪迹,他就能真的如同未曾现身一样。

    本以为钟济潮死里逃生,最多也只能暗中谋算,而沽州的一切,他早已干净善后,绝对不可能露馅。

    只是怎么也无法预料,钟济潮倘若将生死置之度外,抱着哪怕是死也无所谓的心态,与皇上联手,怕是不能小觑。

    “九哥,这可怎么办?”钟流朔这才有了几分慌乱,“欺骗父皇事小,把范家,潘家,药王谷,韩太医,戚少棋他们拖进去,可就麻烦了。”

    “当日参与沽州悬崖一事的人,除了我们的人,死的死,无知的无知,倒是不足为虑,而且,真想如何,父皇比我们更加清楚,我们只是自卫,即便抖搂,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我们的确出现过,我就不担心父皇拿沽州一事做文章,怕只怕,父皇会自此一个一个铲除异己,他最痛恨背叛,韩太医和少棋怕会首当其冲。”钟九翻转手腕,摊开掌心,信纸已经化成碎片,秋风轻轻一吹,飞散而去,眼眸在这一刻,透着果决,“潘晓呢?”

    “不知道在哪里瞎晃荡的,没有一刻是消停的。”钟流朔返回院中,运气于丹田,吼叫一声,“潘晓”

    回音在王府之中流传。

    眨眼间,几个起落,一道红色身影,乍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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