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连长清点了下部队，不禁在夜色中叹了口气。
“报告徐长官！剩余部队剩余士兵398人，其中伤员182人，伤员中重伤人数107人…”
徐璞洋看了看手中残缺不的地图眉头紧皱，回头望了望正在用“”鼠妇”与矿区联络的小刘。
“报告徐长官！据联络，矿区被困同胞为326名矿工，158名当地武警军官，受伤情况较为严重…”
“所以，高连长，小刘。弹药和军粮目前情况如何…”
“弹药装备准备的很多，当时是按五千人来配备的…目前剩余的量应该在几个月内都用不完。
但是运装军粮的车大部分在战斗中失联或损毁了，食物也因此消耗了很多，准确来说，这些食物可能不足以支撑明天的供给…”
“所以我们应当在天亮前行动！以最快速度抵达矿区！”
“徐长官！我希望您能冷静！我们现在即使能顺利抵达矿区又怎么样？和他们一起抢食物吗！？”
“可我们也不能在这看着他们被围困！！”
“长官，依我个人只见，当前我们可动载兵车辆还有十三辆，每辆卸尽物资，可以承载五十人。
可拨两辆载四十人进入淼城市区勘察情况，如果不乐观，那可在淼城搜集物资，赶回此地。
其他十一辆可以载五十人进入矿区，便可以营救部被困同胞。
只是…”
“这个计划很好，哪有什么只是？”
“长官，即使淼城有物资支援，恐怕供给我们现有的部队都存在一定困难。如果冒然挺进，集结更多人口，只会加快物资损耗！”
“这你已经说过了，不必多言。”
徐璞洋说完，转身走入车内，命令驾驶员开动引擎，尘埃与砂石在这片荒原的夜色里涌起，虽不见火光，仅那滚滚轰鸣声便已点起了熊熊之火。
“高连长，谢谢您的照顾，前往淼城的队伍需要指挥，请您也离开启行！”
“恕部下难以从命！我自入伍便随徐正部收复南湾诸岛，徐正部对我恩重如山，今日出军落此劫难，卑职，势必要保护您的安…”
“高连长！！我不能当一辈子孩子！城市，建筑可以跨！但这个国家的军人！不能！”
徐璞洋盯着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夜晚的寒风中滑下了眼泪，那晶莹的泪水如夜空中繁星般在夜幕中闪烁“是！长官！即可启行！”
…
徐璞洋坐在车中，和其他士兵扛着同样的枪械，透过前窗，在微弱的前灯光中看着起起伏伏的路况。
他不再想着要立什么军功，他只是隐隐中明白了军人存在的意义。
突然车队停了，塌方的滚落地岩石死死挡住了道路，本就碎裂塌陷的道路使越野设备也无可奈何。
“还有其他路吗？”
徐璞洋向身后的人问了一句，直到一阵寂静的沉默后才恍然想起，此时的指挥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人…
他不能再像以为那样，用一个提问解决所有的麻烦…他独自打开地图，在昏暗的光线下再标识的路线上来回摸索。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分析地形，即使很多知识在岁月与挥霍中早已遗忘，但那双鉴定的眼睛依然死死盯在上面。
但那个残酷的答案就放在眼前，矿区在山峰之中，通向矿区的路仅此一条…
徐璞洋将所有的愤怒一把拍在了桌案上，随后起身，拿起了那个麦克风，联通整个车队。
“道路被岩石阻断了，现在，体军官携工具下车，抢修道路，争取天亮前抵达目的地…”
在徐璞洋的一番命令后，对讲机后无一应答……
“喂喂喂，能接受到消息吗？再次重申…”
“您不用重申了！”
对讲机另一头，小刘的声音从中穿了出来，那股声音中匹配而又略带些愤怒。
“我们一共只有五十人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已经没有食物了，这个时候不保留体力还要我们挖路？
而且你能保证那群东西现在”
“可同胞现在也没有食物，他们还有要见的亲人，我们应该…”
“别一口一个同胞压我们！！你除了会喊这些口号，还会干什么？
对！我们是军人，但问题是我们是人！不是神仙！我们就没有家人吗？我们就不能想想该如何活着吗？
凭什么要拿你自己的理想和口号来绑架我们！！”
“你！你！这是要造反！”
“哼，造反！？反什么？你们政府还在吗？
要不是你这个没脑子的官二代死活要在这时候往南边赶！我们五千多名精英部队，数百亿的顶尖设备早就毫发无伤的抵达内蒙了，又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呵，现在知道要救那五百人？那我们五千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
“你不用解释什么！你不是救世主！放下你幼稚的虚伪吧！！你就是杀人的恶魔…，不管说什么，我们也不会下车喂那些怪物！”
宁静的夜晚在这刻似乎更加凝重，满天黑夜中。车辆熄火的声音在蛐蛐的鸣叫中逐渐消失，所有车灯陆续熄灭了光芒。
一切如同干柴上的烈火，炸然涌起又立刻被现实摁在了地上，似乎什么燃情与理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文不值。
徐璞洋坐在车中，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对讲机嘶哑刺耳的电磁声在车中的呻吟，刺激着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一切与死亡别无二致。
他明白了，从未有任何人真的信任于他，失去了高连长，即使最基层的士兵也不屑听从他的调度。
大话或许能燃起人心，但“服从”绝不是几句豪言壮语就能收买……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车的车灯再一次亮起，一个孤挺挺的背影扛着一把锄头，在危情四伏的黑夜中，跨过满地或大或小的深坑。
将锄头高高举起，猛地敲击在拦路的岩石上，黑夜之下，偌大的旷野中。
这个背影在车灯的照耀下无比的高大，如同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一声声金属与岩石碰撞的声音似乎有愤怒但充满了坚毅，似乎锄头敲击的不是岩石，而是每一个人的心灵。
小刘带着其他人又下了车，不敢相信的盯着那个挥舞着锄头的巨人。
扬起尘埃之中，徐璞洋的挂满汗珠的面孔朝向着黑暗，而背后却是车灯耀眼的光芒…
“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凿开这条路…你们说的对，我不是救世主，我或许真的杀了很多人，但是…我想试试…”
说完，徐璞洋的锄头再次在那块巨大的岩石上不停撞击。
锄刃在坚固的岩石上划出一道道火花，似乎正撕割人的心头，但那岩石依然挺立在那里，不为尧存，不为纣亡。
“别疯了傻子！那声音只会吸引来怪物！！谁也救不了的！”
“我知道…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对我的包容…”
小刘一脚踢飞了身边的石头，转身要走，但那锄头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回响，似乎把所有的心死死拴了过去，勒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别尼玛凿了！！！吵死人了！”
小刘一拳将徐璞洋打到在了地上，徐璞洋趴了片刻，又缓缓爬了起来，什么也没有多说，陆续挥舞着自己的锄头。
“你，你，听不懂人话吗！？”
小刘再一次将徐璞洋打到在了地上，两个红肿发紫的拳印在徐璞洋的脸上鼓了起来，鲜红的血液从徐璞洋的嘴角流出，但他颤抖的手臂却又一次撑住了地面，想要站起。
“别尼玛！别尼玛！再站了……我！我！求求你行嘛！！！”
小刘通红的眼中积满了泪水，绷直的腿一次次踹向徐璞洋的身体，将他一次次踢在了地上…
许久后，那个背影再一次站了起来，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像那个巨石般，再一次次敲打下屹立着，无声的看着这个世界。
徐璞洋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将锄头抡在前方的岩石上，那刺耳的声音又一次次在耳边回荡。
“那那，老子不管你了！自己死去吧！”
小刘咬牙切齿看着徐璞洋，转身和众人回到了车上。
数分钟后，所有人拿着锄头，夜幕之中，大家在小刘的带领下…陆续凿起了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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