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凤华的声音响起，救生舱紧跟着被打开，下一刻，安省吾的头顶出现一台仪器，保护着他不被宇宙射线和其他有害物质伤害。
这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地面上有着很多墓碑的存在，有些还能看清楚墓碑上的字，更多的是碎成一块一块，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找了很久，对比了很长时间的经纬度，才找到了这里。”凤华指着前方一个巨大的望远镜石雕，“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如此荒芜又古朴的存在，让安省吾想到了一个星球。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熟悉的星图，这个星图，只有历史书上才存在过。
“这里是地球。”
“对，这里是地球。而我们所在的地方，是我以前父母的坟墓。”
凤华从空间器中取出一束花放在地上，“我没和他们一起生活过，也没有怎么交流过，就连他们死了，我都没怎么来祭奠。”
曾经为了全部人类，在火星上居住的先行人员，他们的尸体被焚化统一带回，一同葬在了这个望远镜石雕旁。
五千多年过去，建筑轰塌，环境也被虫子毁得差不多了，只有这石雕还在这里，充当着指路使者。
“你应该早些和我说。”安省吾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当下的情况，“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我准备就好了，再者说，他们都已经死了五千多年了，没必要讲究那么多。”
说完，凤华又从空间器里取出酒和一些吃的摆在地上。
有些仪式，还是必须要存在的。
“我活到了人类掌控星空的时候，活在了你们看不见的未来。”凤华笑着，笑容中有着些许哀伤，“你们看不到的，我都替你们看到了。”
先人无法看到的，无法想象的，无法接触到的东西……太多了。
“未来，这片星空也会这样美好下去。你们说得对，这片星空，因为有了人类才会如此美好，若是没有人类，也没有生命知道它有多好。”
安省吾静静地听着凤华说话，他知道，此刻凤华不需要任何安慰。
凤华说了很久，她说了以前对父母的不理解，说了以前自己可笑的黑历史。
她说了很多，像是说给死去的父母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安省吾。”
“嗯。”
“上机甲，走吧。”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凤华没有丝毫停留，她选择离开这里，去地球上另外一片区域。
那片，和父母墓地方向相反的区域。
“我以前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在驾驶舱内，凤华指着下面的一片区域，“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清楚，因为那时候的经纬度，还没有精确到现在的地步。”
现在的经纬度，可以精确到最小单位，就算是日常使用，也可以精确到厘米。
“我以前，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凤华笑笑，“可能是我的外婆情感内敛，我又比较叛逆，感受不到那份感情。”
后来外婆去世，凤华更是没有机会接触到正面的感情。
一直到她沉迷游戏世界，在游戏里结识了一些朋友，她才开始相信，原来人与人之间，还是存在感情的。
“以前我在游戏里，是人见人憎，就连那些高智商nc，都恨不得跟着玩家一起追杀我。”说到这里，凤华甚至有着些许自豪，“不过就算这样，到了下本的时候，他们也得捏着鼻子请我去。”
还得花大价钱。
玩游戏之前，凤华啃老为生。玩游戏之后，凤华靠着游戏给自己攒了不少的钱。
总是有一些菜鸡给凤华送装备送人头，她不收都不好意思。
再加上云漫漫助纣为虐，帮着她改造销售那些装备，两人那是赚得盆满钵盈。
“我可以想象到，那些人有多难受。”安省吾也是笑，其实这些，看那些倒霉的教官就知道了。
“除了游戏，学习，我以前就没有什么事情了。”看到一个标志性，还未全部塌陷的建筑，凤华停下机甲，“来来来，下去看看。”
对于凤华的要求，安省吾一向是不拒绝的。
两人跳下机甲，凤华拉着他走到平整的地方，又从空间器里掏出一张沙发来扔到地上。
“以前这里是片广场，我小的时候，喜欢躺在这里看星星。”
“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那条长长的星河时，就很想哭。外婆和我说，那是银河，是天上流淌着的河水。”
凤华看着天上的光带，眼中有着盈盈光芒。
安省吾伸出手，遮住凤华的眼睛，同时念出一首，他很早之前看过的诗。
“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此宵中。”
听到安省吾念诗，凤华没有更难过，反而抓住安省吾的手笑了起来。
“我不懂。”凤华用安省吾的手，擦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我不擅长这些，不懂你说的诗有什么内涵。”
“没事，我也不懂。”安省吾很认真地说道。
不过凤华知道，安省吾在说谎。安省吾也知道，凤华明白他在说谎。
“嗤。”凤华伸出手，点了下安省吾的额头，“你骗我，你完了。”
说完，凤华打了个响指。
“咻——”
一束光从地平线窜了上来，在半空中，“嘣”的一声炸开无数的光点。
炸开的光点没有消散，反而继续在空中炸开，把整片夜空，染成了一片蓝色。
巨大的烟花一朵又一朵地炸开，光点落下时，像是一片片花瓣坠落。
安省吾伸手去接，忽而想到，自己应该什么都接不到。
只是下一刻，凤华的手出现在他掌心上空，并在他的掌心放了个东西。
那是公民储存账户的实体卡，用处不大，代表的意义很多。
“我的工资卡给你，以后，我来养你。”
安省吾轻笑，“不是我养你吗？”
“互养。”凤华眯着眼，用发顶蹭了蹭安省吾的下巴，“安省吾，我也不知道爱情具体是什么样子，不过我应该是爱你的。就算不爱你，我也会把你当成我得生命。”
看着空中依旧没有停歇的烟花，安省吾抱紧怀中的人。
“我爱你。无论你爱不爱我，我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