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已过中年，依旧光棍一条。
年轻那会儿倒也结交过几个女友，不过可惜的是最后都没能修成正果。
这里边有女方的原因，但主要问题还出在老牛身上；不孕不育，生不了孩子。
起初不知情，后来确定是这毛病竟然还有些暗自庆幸。
毕竟这么一来，可以节约不少安套钱，勉强也称得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可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搞过对象。
一是因为老牛年龄不断上升，然而工资却没能跟着上涨，渐渐地性格也变得孤僻起来，没有年轻那会儿能言善辩，爱交际了。
平日里除了正常打卡上班，剩下便是吃睡循环；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没有压力。
虽说身体有些毛病，可终究不影响行房事。只是人家弹夹里装填的是实弹，老牛放的尽是空炮，仅此差别而已。
白天上班偶尔会想，晚上休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更不得了，脑海里止不住地喷涌起白浆来。
不知是牛奶，还是牛奶。
老牛憋得难受，打手冲也解不了渴。
有些念头不惦记，还没有那么难受，一旦朝思暮想甩脱不开却又解决不了的时候，就格外难受了。
有多难受呢？就好比是你正跟一友人聊天聊得尽兴，你方说罢我登场，脑海里刚组织起的语言，例子或是故事突然就断开了链接，愣是怎么想都记不起来，越想越烦躁，越烦躁越想。
老牛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三两个月，本打算找家按摩店释放一下，屋里亮粉色灯的那种，谁料半途出了意外。
这个意外既不是派出所来扫黄，也不是仙人跳，而是老牛工作的单位新来了个小伙，干的兽医活儿。
新来的兽医小蒋大学本科毕业，之前在省城一家大型宠物医院做事；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儿，便不得不选择回乡，在县城就近找份专业对口的活计，也好有个照应。
小蒋不认生，是个话痨。单位里谁都聊不上，唯独跟老牛说得上话。
无它，只是因为老牛望着这个小子，想起了自个儿年轻那会，音容笑貌，一模一样。
起初二人还有些拘谨，见面客套话居多。后来不到一个礼拜，便开始长篇大论撒开腮帮子吹水。
混熟了，自然就什么话都好意思说了。
老牛便把自己裆下的苦恼跟小蒋诉了个门儿清，一滴不留。
二十出头的小蒋明白这种感觉，他给老牛支的招很靠谱，单身贵族的生活必备品，飞机杯。
老牛一口气买了三个，分别是黄种人，白种人与黑种人的款式。
结果快递到了后实际使用了一下发现竟然没有差别。
正郁闷之时，打开屋里的灯才恍然大悟，原来颜色不同。
小杯被玩腻之后，老牛又开始犯病了。
飞机杯虽然使着舒服，但却没有真实感。
似乎是在跟一个物件做，而不是一个活物。
起初还能靠着想象力勉强支撑着完事儿，可次数多了之后一放进去就耷拉下了脑袋，怎么捯饬都提不起劲头来。
小蒋念过大学，脑子活络，老牛的那点破事儿在他跟前兜不住。
这次给支的招，无它，充气娃娃而已。
老牛很满意，无它，因为这玩意儿会叫。
就这样，单身许久的老牛又一次找到了年轻那会儿搞对象的感觉，陌生又熟悉，苦涩又甜蜜。
这样的幸福生活持续了两个礼拜，单位又出事了。
老牛的女同事怀孕了，一开始是几个，到后来单位的女同事都怀孕了。
一个单位的女同事在短短两周内部怀孕，无论放在哪个国家，哪颗星球都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老牛想不通，然而最让其想不通的是，兽医小蒋竟然说，这些女同事怀的孩子都是老牛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兽医小蒋没有接话，而是从身后掏出一沓A4纸，上边是医院开的证明单。
老牛愣住了，难道那个充气娃娃的下半截身子跟这单位里的女同事们的下体串联在一起？
这里开一发炮，其余就都中枪，这也太憋屈了。
一个没爽到，却要负所有人的责。
等会儿，老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自己明明有不孕不育不治之症，女同事们怀孕怎么算都不可能算到自己头上来。
这事儿有鬼，老牛捉摸不透，脑袋想得生疼，疼得额头上一下窜出两只犄角，鼻孔朝下愤愤地喷了两管紫褐色的粗烟。
兽医小蒋同其他两位同事一道将老牛从木头制成的“充气娃娃”身上移开，之后从下边取出几管子白浊的液体。
不知是牛奶，还是牛奶。
完事儿后的老牛耷拉着脑袋，跟着饲养员离开了这间粉红色灯光下的采集房。
这是一家奶牛场，小蒋真的是兽医，老牛真的是头牛，不过是头专门用来配种的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