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三百年前的魔君一身戾气，在妖界大肆杀戮，与传闻中的疏离淡漠一点都不一样，像是疯魔了一般。虽然后来魔君又来了妖界几趟，与三百年前大为不同，但是噩梦虽然过去了，可经历过噩梦的人却始终都忘不了。”一向少言寡语的南星也道。
龙十七垂下眼眸，凝在脸上的笑容终是挂不住了。
“虽然是帝神之子，到底也是魔族血脉啊。”杜衡长叹一声，“公主，我们进去吧。”
龙十七似是没听到的杜衡的话一般，若有所思地望着九夜离去的方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正午的时候钟尹遣人来请龙十七去前厅用饭，龙十七有心事便推脱了不去，于是晌午用饭的时候就只有钟尹和九夜二人，又是少不了的一番刀枪唇剑。偏偏二人谁也不饶谁，吓得一旁候着的小妖们直往后躲，生怕不小心被这惹不起的二位误伤。
“许多年不见，你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钟尹说着，筷子不客气地夹上了九夜看上的一块排骨。
“你也差不多。”九夜看他一眼，转手夹起一块豆腐。
“没见过蹭吃蹭喝像你这般心安理得的。”
“现在不就看着了吗？”九夜看着他淡然一笑，气定神闲地吃着自己的饭。
“你什么时候离开奉都？”钟尹没好气地问。
“不是你让我住下的？怎么现在倒赶人走了？不过你现在只要交出无相花，我立刻走人。”
“我让你住下了吗？我分明说的让十七住下。”
“三百年前险些被你骗过一回，莫不是你觉得我会像你一样，在同一个人手里栽倒两次。”九夜冷笑一声，显然心中还窝着些火气。
“谁曾想忘尘水对你无用啊。”钟尹一点也不含糊，丝毫不像做了亏心事的人。“看在十七的份上，本尊还是提醒你一句，虽然和渊许久未曾出过山，不过你猜，若是那只火凤凰知道魔君又和他唯一的外甥女不明不白地搅和在了一起，和渊会不会一时气不过炸了你的帝魂山？”
九夜不言，钟尹却来了兴致一般，贱兮兮地又道：“不过你没有在小十七面前挑明从前种种倒是对的，她既然希望你永不再记起，便说明她已经决心将你忘却了。你寻找了三百年的真相，想必昨夜也都听到了。当年娆姬一面之词你不相信，如今听过她的回忆，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竟然如此混蛋？”
九夜神色复杂地看了钟尹一眼，尽力控制着自己的火气，良久，才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个字：“滚。”
钟尹却丝毫不在意被九夜骂了，反而有丝丝得意，这么多年他在九夜面前常常占不到便宜，今日这一回合，他终于扬眉吐气，狠狠踩了九夜一脚。
可是得意过后，钟尹心中又不免觉得悲凉。凤凰剜心之痛，他不过只是旁观便已觉得痛入骨髓，然而和羽和龙十七却是硬生生地承受，钟尹甚至都不敢去想她们究竟要忍受多大的苦痛。